日前，国务院印发《全面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推进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高水平制度型开放总体方案》（以下简称《总体方案》）。《总体方案》聚焦7个方面，提出80条措施，选取上海自贸试验区为先行试点，率先实施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探索建立合法安全便利的数据跨境流动机制，加快数字技术赋能和相关标准的国际对接，建立健全数据开放共享和治理体系，进一步构筑上海数字贸易发展制度优势。该文件将助力上海深入推动数字贸易领域“制度型开放”，为我国全面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探索新路径、积累新经验。
　　一、基础设施互通打造上海高标准数字贸易枢纽门户形象，为实施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提供坚实平台。
　　《总体方案》进一步关注数据基础设施的布局落地，提出进一步推动上海自贸试验区电子提单、电子仓单等电子票据应用，支持电子发票相关基础设施建设，鼓励上海国际贸易“单一窗口”建设数据跨境交换系统。上述举措在进一步压缩企业申报和跨境贸易成本的同时，将进一步降低各部门监管和信息沟通成本，为实现数据开放共享和治理提供更为坚实的技术支持。
　　立足浦东软件园国家数字服务出口基地、亚太电子示范口岸、数字贸易国际枢纽港临港示范区、北斗西虹桥国家地理信息服务出口基地等重要载体和项目，依托电子口岸、数据传输等领域的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上海将成为我国以数字经济赋能高水平开放的先行者、深度融入全球数字合作网络的排头兵。
　　二、现行制度建设降低上海对接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门槛，加速上海“制度型开放”从理论迈向实践。
　　《总体方案》注重规则的建设及其与国际标准的接轨，如在提出建立以交易链为核心的数据交易和流通关键基础设施的同时，强调制定数据、软件资产登记凭证标准和规则；在加强全面数字化的电子发票管理的同时，开展对企业电子发票国际标准应用能力的培训；在鼓励开展数字身份跨境认证与电子识别的同时，强调在政策法规、保障标准等领域开展国际合作。
　　由于上海率先主动对接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在数字贸易便利化、数据开放共享和治理等制度建设领域处于相对成熟的发展阶段，因此实现《总体方案》中任务目标的时间成本与制度建设成本较低。例如《上海市全面推进城市数字化转型“十四五”规划》中提出部分ICT产品加密传输和数字非歧视性规则，为上海对接更高标准数字经贸规则提供了经验。又如，在《立足数字经济新赛道推动数据要素产业创新发展行动方案（2023-2025年）》即所谓的“上海数据二十条”中提出向全国布局交易链等枢纽型平台设施、推进公共数据上链等目标，为此次上海率先实施更高水平数字贸易规则打下良好基础，也为我国今后实现更高水平的数字贸易、对标国际更高经贸标准提供制度参考。
　　三、产业体系与战略布局，巩固上海高水平数字贸易规则试验田地位。
　　《总体方案》鼓励上海在可信、安全和负责任的前提下使用人工智能技术，提出优化“人工智能+医疗器械”应用审评审批程序，加快推动智能网联汽车商业化应用等任务目标。优越的地理位置、较强的经济实力，较完善的数字贸易发展的产业链和供应链基础，以及以集成电路、生物医药、人工智能三大产业为核心的“9+X”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先导产业发展体系，为上海推进数字技术应用、打造“数字贸易国际枢纽港”奠定了坚实产业基础。
　　在推进技术赋能的同时，《总体方案》提出探究建立人工智能技术的伦理道德和治理框架的要求，培育人工智能伦理专家咨询机构，搭建相关领域人才培养和深度参与国际人工智能标准与规则制定的平台，为我国探索新的伦理治理规范和社会治理模式提供了“试验田”，为在全国范围贯彻伦理治理对人工智能活动的良性引导提供了范例，并为全球范围完善科技伦理的治理提供了中国经验。
　　四、“松绑”数据的跨境流动，实现数据跨境流动安全与国际商务活动需求的适配。
　　生产和商业端的数字技术变革引发国际贸易结构调整，服务贸易比重提升。上海作为服务贸易发展高地，2021年、2022年服务进出口连创历史新高，贸易规模保持全国各省市首位；2023年上半年，全市服务贸易实现进出口1021.2亿美元，其中数字贸易实现进出口311.7亿美元，同比增长7.4%。同时，数字技术引发的跨境研发设计、全球产业链和国际物流服务等环节新变革，极大提升了企业对数据跨境流动和数字技术的需求。然而现实中仍然存在一些问题，比如个人信息保护、计算设施本地化规则等数据跨境流动相关规定模糊，数据跨境流动审批流程和核准程序复杂，数据监管主体权限重叠，数据共享程度不足等。《总体方案》的一大亮点，就是以上海自贸试验区为试点，支持其在数据分类分级保护制度下自建重要数据目录，在保证数据安全可控的前提下提升数据跨境流动便利性，化解“良好的数据保护”“数据跨境自由流动”和政府“数据保护自主权”难以同时达成的“困境”。此举在保证数据与信息安全的前提下，将极大地精简数据跨境流动审批流程和核准程序，降低企业合规的时间成本与文书成本，从而满足当前跨国药企、金融机构、信息技术提供商、汽车公司和平台机构对跨境数据流动的诉求，助力“天眼查”等国内数据提供商探索企业公开信息合规跨境流通的方案，拓展对海外客户提供数据服务的业务范围，实现数据跨境流动安全与企业全球生产经营和投融资需求的平衡，为提升我国数据安全治理能力、进一步构建数字贸易规则的“中国方案”积累经验。
　　以上海自贸试验区为高标准数字贸易规则先行先试平台，打造国家制度型开放示范区，对推动我国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提升我国对外开放水平具有重要意义。上海需根据实际找准定位，在《总体方案》的指引下结合自身技术、基础设施与产业体系优势，兼顾效率与安全，营造良好制度环境，在重点领域加快构建与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相衔接的制度体系和监管模式，为我国全方位对接DEPA和CPTPP中的数字贸易规则提供经验参考。
　　（本文作者丁浩员，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副院长、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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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第一财经）